送給 加零不加一 的生賀,是她的《今宵剩把银釭照》後續故事。

請務必看過前文。

本文重口(養傷期間的PTSD羨),有非典型SM車。有一些原創人物但不重要。

 

 

世人言,含王湛君第二喜愛的,是花。

出了雍容典雅的京城,將那令人喘不過氣的雕梁畫棟甩在身後,策馬向北奔行二十里,風景便大為不同。

此地有和緩起伏的邊坡以及精心培植的茵草坪,空氣中是陽光曬在泥土上的好聞香氣,若找對地方轉個彎,途經禽鳥啁啾的杉木林道,數著地上的毬果,最後會來到含王府的別苑。

含王府的別苑沒有圍牆,若有,也是數不盡的花草灌木圍繞而成。

守在門前的衛兵是兩棵倚向彼此的玉蘭,合成一道天然的拱門。據說,它們是含王將人帶回來那天親手栽下的。

世人還言,別苑有主人,主人不是含王,只是誰都沒見過。

這裡永遠有盛開的鮮花,不僅有,甚至還有從更遠的南方、海外孤島搜羅來的奇異植株。含王每天會選一朵,或配在心口、或繫於玉配。

他們說,含王真是喜歡花。

他們錯了。

 

 

新來第一天的阿天被出乎意外的風景給弄傻了。含王的別苑名不虛傳,在沒有真正邊際的花園一隅,滿簇成串的紫藤花構成了一段的雅致隧道。風中搖曳的小花沿著支架纖纖垂下,在明媚的陽光中灑了一地的淡紫。

但真正讓阿天吃驚的是,在如瀑的紫藤花正下方,竟臥著一名黑衣年輕人,在溶溶的紫色花園中睡成一團難以直視的黑影。

這不,含王前腳才剛離去,他被指示要去報到的「前輩」就偷懶打盹了,而且還睡得挺香?阿天撓撓頭,不知是否該叫醒夢中人。

那人枕著手臂在青草上睡得好夢正酣,渾不在意被有些烈的巳時太陽曬了半邊。

阿天俯身正要叫醒他,殊不知驀然感到後頸一寒,只見原本睡得正沉的人倏地張開明亮的雙眼,揮掌將他推開,趁勢翻身而起並旋身接過一閃而逝的什麼,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然後就在阿天的注視下「哎唷」一聲跤摔倒。

……」他試探地問:「您還好嗎?」

黑衣人──也就是魏無羨──閉著眼睛唉唉直叫:「屁股好疼,拉我起來。」

見阿天沒回應,魏無羨睜開一隻眼,晃了晃手裡剛接過的一隻明亮的方簇:「你瞧,我方才救了你一命。你總該謝謝我吧。」

那阿天是從鄉下招募來的,從沒見過這等事,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徹底呆了。魏無羨沒人扶,只好自己掙扎站起來,撫去身上沾染的泥土和花瓣安慰道:「別緊張,興許是哪個新來的侍衛誤觸了射山雞的機關。」

阿天悚然:「別苑還有這種事?」

「不常見,但偶爾會發生,」魏無羨笑了笑,拉著他轉移話題:「來來,你不是被常老頭撥過來找我嗎,會種花不?會啊,那感情好,我種的花老是活不成,你得幫幫想個法子看該怎麼行。你們含王出門前囑咐過了,今天會進一批新的東瀛蝴蝶蘭,那些千金小姐們可嬌貴的很,我想養得漂亮鮮活些,給他個驚喜。」

聽到含王,阿天立刻把別苑為何會有此等機關的事拋到九霄雲外。他才近距離見過聲名遠播的二親王,那飄逸凜然的氣質令他印象著實深刻,說話也不由得戰戰兢兢:「若種不成含王大人會生氣嗎?」

魏無羨一怔,然後哈哈大笑:「不,他怎麼會!」

阿天不信,但魏無羨好說歹說拍拍胸脯保證他只要幫忙魏無羨養花就行,還包吃包住,其他雜務一概不用管,有事魏無羨全擔。

 

阿天領了工具跟著他巡視半個園子,很快就知道如此美差背後的真相。他心情沉重地拖著步子,確信了這位前輩說他種的花活不過第二天並不是誇大其辭。

只見魏無羨扶著一棵奄奄一息的重瓣桃花樹有模有樣地流淚道:「桃呀,你死的好慘,我對不起你……不過你的花好歹也在藍湛的領口留過一天,還算值得。」

阿天低頭看了看桃樹根部,澆灌的水都滿出泥土了;再轉頭無言看看環境,地處山陰。

魏無羨又帶他看了山茶,他前幾天選種在山陽,施肥太過,如今葉子禿得快光。

旁邊的芍藥叢好上一點,只是小花苞在露蕾後凋萎,一副拒絕給這人禍害的悲憤模樣。

一連又造訪了海棠、繡球及茉莉,但凡被魏無羨碰過的花卉植被無不下場淒慘,阿天痛心疾首,無力道:「前輩,花不是這般種的。」

「哦真的啊?」魏無羨誠心誠意道:「願聞其詳。」

阿天指出桃花喜陽耐旱、山茶必須選在陰濕之地、芍藥需慎選土質等問題,準備著手把幾棵被魏無羨折騰的倒楣蛋移出。他提起鏟子刨土刨了一陣子,回頭看了一眼。

魏無羨負手在後,笑了一下。他道:「手有點疼,不好使。」

阿天心裡疑惑,他方才見過這人空手接箭,身手不差;他定睛打量一下這說話總是神采飛揚的年輕人,明明未及而立,髮梢上卻明顯可見有數根銀絲。再細看他雙手皆配著不知何種皮質的手套,雖是這種天氣,他頸部以下卻都被黑衣包覆得嚴絲縫合不露出一星半點皮膚,和阿天進園後一路上看到的工頭兒都不一樣。

阿天終於想起來他早該問的問題:「……您是哪路大人?」

未料他口中的「大人」卻隨手拎起一株可憐的豬籠草,笑嘻嘻道:「我嗎?我只是你們家王爺的花匠!」

 

阿天發覺這位不稱職的「花匠」前輩非常喜歡各色奇花異卉,卻不太自己動手,不僅不動手,還很喜歡說話;他問了阿天老家在哪裡、家裡幾個兄弟、這幾年收成好不好、稅賦如何,父母官的風評以及地方有沒有生事,還問了阿天是去哪學花藝、有沒有心儀的姑娘;阿天是個老實人,未想太多就邊做邊陪前輩說。

有時候魏無羨說到一半會發怔,好像思緒飄到誰也不知道的遠方,這時候他的表情會變得嚴峻,直到注視到那些花樹才會變回柔和。

忙活了一上午,魏無羨終於拋下被他戳弄半天的小毛氈苔要阿天去用膳。

他們走出月寄花樹構成的低矮迷陣,途經有節奏打著水車的小池塘,一抬頭正好可見形狀特異的主殿立於山坡上。若從主殿的位置向下俯看,整個花園盡收眼底。

 

阿天進園時總管曾對他耳提面命,那主殿是含王特別聘請海外學習過的工匠修繕,他們這些人未得召不得靠近,因此當魏無羨拉著他來到花園中的小築用午膳時並他不訝異,奇的是魏無羨竟也跟他們這些工匠擠同一桌。

阿天隱約覺得這位大人絕對不是甚麼區區花匠,可魏無羨卻和其他人熱絡地打招呼一同用膳,心眼就放下了一些。午膳看似清淡,優點是菜色極豐,滋味鮮美爽口。阿天心中讚嘆,只覺京城人的富貴生活,連供應匠人的團膳也如此奢靡。

魏無羨吃得不多,沒扒兩口就放下筷子,和人聊起含王想要興建的設施,看似再融洽正常不過了。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魏無羨那一點不起眼的異常,或者知道了也沒戳破:只要有人經過他背後,魏無羨總是會輕輕地一縮。

被魏無羨管叫常老頭的花園總管此時進來,說是今日新進的花差人送到花房了,請魏無羨過去看看;魏無羨一聽便跳起,阿天戀戀不捨回頭看了白米飯一眼,也跟著去長見識。

素聞含王買花求花從不手軟,如今京城最有能力的花商想盡辦法蒐羅各種名貴花卉以滿足含王並賺回滿缽的金子──當然,他們不知道這些花的下場。魏無羨在花房逛了一圈,看到西域來的變色草麝香、肥嘟嘟的長壽花、還有開了纖長白花的仙人掌等諸如此類有趣玩意,他心情甚佳,大大方方地一揮手說全要了。

所有花商連忙謝說含王賞臉,從表情木然的總管手中接過一疊銀票,喜不自勝地魚貫而出。

魏無羨細細端詳他今天最期待的純白蝴蝶蘭株,不一會兒便聽到背後響起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反而將最大最美的那一朵白花毫不吝惜地摘了下來,再轉身插入已經走到他身後的來人鬢上。這個動作好像已經練習了千萬次,再熟練不過。

來人長身玉立,正是從朝中返回的含王。

魏無羨笑道:「瞧,鮮花配美人。送你的,喜不喜歡?」

含王道:「甚好。」

花園總管拉著目瞪口呆的真花匠悄悄退出花房,再目送冒牌花匠擁著簪花的含王偕行至緩坡上的主殿。

 

陽光下的主殿看起來閃耀得驚人。

殿前有白石鋪成的魚沼飛樑,下方是一池的荷塘。魏無羨經過,隨手從口袋中掏出一些中午的糕餅丟進池裡看活蹦亂跳的金鯉魚搶食。

在飛樑的後方、迴廊所環繞之處聳立著他和藍忘機起居的主殿。那殿本說好是要讓魏無羨起名題字,不過魏無羨還沒想好,手也握不太住筆,因此他就春宮殿、天天殿在藍忘機面前亂叫,藍忘機也只能由他。不過縱使被取了這些破名字,殿本身的格局絲毫不馬虎。

進了天天殿,高聳的樑柱一路向上延伸,撐起寬闊挑高的藻井。作為親王避暑的別苑,殿中甚至未設牆面,柱與柱之間只有可收捲的竹簾和重重紗帳,偌大的建築四面鏤空,魏無羨能躺在床上越過迴廊觀賞落下的夕陽和初升之月。

不過他現在躺的是藍忘機的大腿。

所有的帳幔都被收起來了,只放下兩副竹簾稍稍遮擋午後的陽光,穿越主殿大堂的清風將懸著的風鈴敲出一片午後的柔和。

藍忘機端坐在席案,聽枕在他身上的魏無羨斷斷續續說一些事,再謄抄到紙上。

魏無羨記得很多事,北國可用的人脈、官員的習性,還有……

有時候他回想的時候會雙眼緊閉,褪下手套的拳頭也不禁握著,這時候藍忘機會放下筆,揉開他的眼眉,把僵硬的拳頭鬆開。

藍忘機不喜歡強迫魏無羨,更不喜歡做任何讓魏無羨感到痛苦的事,但這是魏無羨主動要求的。他說,總該讓我有些貢獻。

停戰三年,這是換回魏無羨的代價。

於是多年的間諜魏無羨在含王的不知名殿裡絮絮說著北國不為人知的秘辛。

 

隨著最後一點夕陽餘暉也落下,夜色壟罩著殿外,這時候紗帳會放下來些許阻隔有些涼的晚風,並點上亮澄澄的紅木宮燈──魏無羨不喜歡暗。

夜晚的魏無羨似乎不如白日喧鬧多話,他通常趴在藍忘機身上看書、陪他閱覽奏摺,偶爾用生澀的指法努力為藍忘機吹幾首輕快的調子,可惜大多失敗告終。魏無羨晚上的時候還喜歡藍忘機抱著他,摟得越緊越好,甚至用晚膳的時候也不放過。似乎只有他的碰觸才能驅除隨黑夜漫上來的記憶,不被吞噬。

那些記憶就像揮之不去的暗影,如影隨形地纏裹著他,準備隨時將他拖陷進去。一不留神,就會窒息。

魏無羨覺得自己很像被恐懼擄獲的小孩子,既黏人又怕黑,得要靠藍湛才能治好──至少他努力說服自己這裡的空氣既不潮濕也不悶,如果他想要,隨時可以走出去。

可是如果藍忘機不時時喚著他、撫觸著他,他有時候就會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甚至更可怕地──他會以為自己回到半年前所待過的地牢。所以他會像溺水之人牢牢緊抱、渴求藍忘機,提醒他藍湛所在之處才是真實。

他心知肚明藍忘機身為親王,肩負近半的朝廷重任,又為了換回他、將他藏在這裡而多少得罪皇上,實不能讓藍忘機整天只為他一個人操心──至少,他希望藍忘機夜晚能夠安睡。所以魏無羨在兩人就寢時總會主動要求熄滅所有燭火,自己緊貼著藍湛的身體蜷成一團,數著他平緩的呼吸,在黑暗中牢牢壓住心中的恐懼直等到天色大明。

只是他過往受到的傷害太清晰、太強烈,身上舊傷的刺痛一再提醒他過去發生了什麼事。他在深夜會無法克制地回想他是如何被人鎖在地牢中,那些衣冠楚楚的官員盈滿笑意,發明了一套又一套刑具請他「鑑賞」,細緻到每一寸肌膚都不放過,再根據他沙啞不成聲的哭叫估量施刑效果,競爭著誰能把魏無羨整得更慘。當藍湛的親吻與愛撫也無法消弭那鋪天蓋地的屈辱感的時候,他會懇求藍湛也折磨他。

比方說現在。

 

藍忘機起身點了連枝燈,那搖曳的紅燭像活了起來似地有著眷戀纏綿的氣息,有如前一刻那人倚著他、向他乞求的吐息。

魏無羨臥倒在床側,心裡又為打擾了藍湛睡眠而感到歉疚。他抬眼看他遠離,身軀幾不可見地微微顫抖。藍忘機走回床邊,魏無羨被他的陰影籠罩住,感到某種即將來臨的心安而閉上了雙眼;藍忘機先是俯身吻了他,這才將魏無羨的髮絲撥攏到一側,向後反折他的手臂。

這是個儀式。

藍忘機摩挲他光裸的手指,小心避開原先長著指甲的末端,握著好一陣才用紅綢纏繞他顯得嶙峋的雙腕,仔細反綁了、固定在腰後。

藍忘機將他下半身的被縟除去,在他腰下又墊了一個枕頭,迫使他不得不將臀部翹起並展示於藍忘機的面前。薄薄的衣衫貼合著他的身體、順著臀腿的曲線垂綴而下。這本該是個相當羞辱人的姿勢,卻因為對象是藍湛而有所緩減。

被綁縛著的魏無羨扭動了一下,主動打破這份寂靜,對藍忘機說道:開始吧。

藍忘機吸了一口氣,很快地為魏無羨安了一個罪名。他說,你種的花,又死了。

魏無羨還來不及笑,就壓下隨之而來的痛呼——藍忘機迅速地抄起竹藤抽了他一下。

他下手的位置很是精準,一共連續十下,從腰臀的邊界一路向下抽打到大腿根,每一道鞭痕都不重疊,頭五鞭越打越重,然後越來越輕柔。魏無羨伸著脖子,並沒有叫。過去的半年中他並不習慣叫。

罰完了十下,藍忘機坐回床沿,盡量輕緩地按摩他的臀部,揉開黑衣底下遍布的紅痕。魏無羨卻埋頭在枕中,對他道:用手。

藍忘機遲疑了一下,取出長巾遮蔽他的視野。這下子魏無羨陷入了黑暗,全身的皮膚感官越發敏感,只能在束縛中被動地等待不知道何時會降臨的痛覺。

當一切準備就緒,藍忘機卻怔神了。他的愛人,這個為國家幾乎奉獻出一切的人,被名為忠臣的巨輪輾過,碎成一地的渣滓,然後流著淚請他重新拼上。 在昏黃的燭光下藍忘機忽然有種錯覺,魏無羨就像是為了他、為了國家而供奉在祭壇的祭品,令他有跪地膜拜的衝動。

魏無羨久等不至他預期的痛感,有些恍惚地問:「……藍湛?」

藍忘機從怔忡中反應過來,帶著一絲不忍,提起掌往魏無羨的臀部拍擊下去。只消用了一分力,就讓床上的人繃直了身體。其實魏無羨以前最抗拒被打屁股。可是他現在滿身是勉強癒合的創口,藍忘機沒有其他選擇。

每隨他掌摑一次,魏無羨便顫抖抽搐一會,可是藍忘機沒有停手。他知道魏無羨要的是什麼。不等魏無羨完全吸納痛苦,藍忘機下一掌又襲去。無視他越來越激烈的掙扎動作,如刀的掌緣依然準時落下,擊打在令人羞恥的部位。

十幾掌過去,藍忘機不用掀開他衣服也知道,此刻他的臀瓣必定已佈滿緋紅的掌印,像是專屬於他的印記。

見他疼得愈發厲害卻還是咬著牙努力隱忍,藍忘機解開限制他雙手的綢布,讓他可以在疼得受不了的時候抓著被縟,或抓著他。於是藍忘機右掌起起落落持續抽打他,受刑的部位發出響亮而羞恥的聲音,藍忘機的左掌卻和魏無羨交纏在一起,感受他每一分的顫抖與心跳。

藍忘機狠下心並沒有給床上的人任何喘息的空間,熟悉的疼痛一波接一波襲擊、貫穿魏無羨,一路疊加上去的火辣辣痛覺逐漸支配了他,他能在純粹的痛苦中體會藍忘機。又是幾十掌過去,不住累積的疼痛打破他的承受界線,魏無羨終於痛叫了出來。

藍忘機立刻停手,將渾身顫抖的人緊摟在懷中,不住安慰道:「是我。我在。」他揭開矇住他雙眼的黑布,徹底而仔細地吻著他,吻著他的淚痕。

從黑暗中迎接他回來的人是藍忘機,掌握他所有感官刺激的也是藍忘機;魏無羨將全副激動的情緒投入那一個長吻中,吸吮着藍忘機的舌頭,感受著藍忘機包容他的愛與擔心──並進一步想要更多。

魏無羨跨坐在他身上,雙手叉過他的脖子,抵著他的額頭對他耳語道:「藍湛,我想要感受你。」

藍忘機懂他的意思。這是個誘惑的挑逗,也是個邀請。他把人抱回床上安置,魏無羨乖順地任他擺佈。

魏無羨原本被解放的雙手又重新被箍在頭頂,他曾經要求別用絲巾改用磨人的麻繩,藍忘機卻不肯,給他換成了帶鎖的鐐銬,如今鐐銬的一端象徵性地栓在床頭。

緊緊束住他的鐐銬很沉,幾乎將他鎖死在床上無法移動。魏無羨相當喜歡這個禮物。因為藍忘機鎖住他的時候,總是會確保他是躺在溫暖而柔軟的床榻上。

他過去有好長一段時間都被懸吊在石柱間,他的血就像是不要錢的漆,被人恣意潑灑在粗礪的石壁和鐵鏈間。那時他連掙扎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魏無羨仰頭看端坐在他雙腿間的藍忘機。依然是那麼禁慾肅穆的沈靜面容,只是耳垂一點紅暈出賣了他。

我怕傷到你。開始前,藍忘機這麼說。

無所謂,我喜歡。魏無羨如此回答。

於是藍忘機俯身向前,像是想辦法擠出醋意地問道:「你今天何誰說話去了。」

全身被禁錮的魏無羨卻懶洋洋地回答他:「想知道?」

藍忘機伸出帶薄繭的手,隔著裡衣握住他的前端。藍忘機警告他:「我會問出來的。」

魏無羨眼睜睜看自己雙腿被藍忘機分開,冰冷的玉勢滑過他的會陰,最後停在他的臀瓣之間。他渾身都被黑色的裡衣覆得嚴嚴實實,唯有後穴附近的布料被剪開、暴露出將要被訊問的脆弱之地。那裡在玉勢的抵頂下緊張地一縮一縮,卻還是不受憐憫地被藍忘機一口氣插入。魏無羨無法控制地叫了出來,那東西的尺寸雖不比藍忘機,但未被擴張的後穴被異物強硬撐開仍讓他疼得一瞬間失神。

藍忘機吻了他的膝窩,算是安撫,稍稍向後退出玉勢,不等他緩過氣,又再更深地貫入——這回魏無羨痛哭出聲,全身抖如篩糠。他臀部試圖後縮,卻被施刑的人壓制住,被要求充分接受玉勢的反覆侵犯。插入他體內的玉勢前端雖然圓鈍,表面卻有一些凸粒,就算抹了潤滑還是令魏無羨相當難耐。被硬撐開的小口邊緣沒多久就被磨得紅腫,隨著玉勢的攪弄被捲入、翻出。藍忘機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還是沒停手,侵犯他的動作反而越發強硬,間或摻雜幾句「招嗎」、「不招」的對話。

魏無羨在羞恥和滅頂的痛苦中浮載浮沉,他雙股間的秘境被藍忘機纖長的手指按壓著,中間的可憐小點吞吐著晶瑩的玉器,只要手指輕輕彈動一下,玉勢便會擦過內裡敏感的一點,帶給他奇異的歡愉。而魏無羨只要稍稍感到舒適和放鬆,就會被更深入的搗弄。做為懲罰的玉勢一吋吋進入他的體內,他哭得雙眼紅腫、想懇求他停止,心底卻像上癮似地渴望更多藍忘機帶給他的痛苦——他唯有透過這個方法確切地感受到他。於是他主動挺起下半身,好讓他被破開得更完全、更徹底,直在藍忘機的懷中碎裂,什麼都不必想。

玉勢最後抵在魏無羨體內危險的一處,那軟肉碰了一下冰涼的硬物,又縮瑟著躲開。

藍忘機壓抑著滿心的心疼,對被他困在身下的「犯人」淡道:「還是不想認嗎。」

魏無羨流著淚,卻裝作硬氣地甩頭,帶著鼻音吐出一字:「不。」

藍忘機扯開他的褲檔,左手握住他微微抬頭的性器。  他道:「我會讓你說的。」然後他抵著那處,足有手掌長的玉勢終於全部沒入。

魏無羨踢腿放聲大叫,藍忘機將他牢牢壓住,埋頭含住了他。

魏無羨被前後夾擊。他的前端被藍忘機口舌侍弄,溫暖的口腔撫過他的柱身,讓他感到一陣戰慄,同時他的後庭又被玉勢百般折磨,又疼又難耐的情況下,陰莖不住跳動,神智在無比的煎熬中幾乎快破碎。

他哭著懇求:「藍湛……不要。」

藍忘機吐出他勃起挺立的柱身,撫弄片刻,無情地回答:「要。」

魏無羨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藍忘機熟稔他的身體,他的陽物被充分挑逗、玩弄、撫觸而興奮挺立,但藍忘機卻在他即將登臨極樂頂點時狠心用手箍住了他──並用細紅繩綑住他的根部,不讓他洩出。魏無羨嗚噎著,紅繩纏繞他的柱身,並在他的陰囊下固定,縛了一個漂亮的結。

充滿情慾的拷問仍在持續。藍忘機不再使用玉勢,改用自己更為靈活的手指按壓戳刺最能刺激魏無羨快感那處,激得他渾身發顫。另一手隔著衣服在他身軀上游移愛撫。先是鎖骨,然後是胸和腹,最後是被緊縛而滿漲的下體。

藍忘機摩娑著他的鈴口,看著只能吐出一小點水漬的可憐莖柱,同時又再次查覺到自己難以克制的慾望──

明明應該要敬他、愛他,不許任何人欺侮他,但魏無羨在他身下紅著眼睛哭了那麼久,當他微弱地請求他進來時,藍忘機自己的理智也化成碎片。他再也忍耐不住,按住魏無羨的雙腿,激切地將他一舉貫穿。

藍忘機火熱的鐵杵比玉勢更長、更兇狠,一旦進入,便毫不留情地肆意撻伐,粗暴地操戈剛被他狠狠欺負的內裡,整個床榻都因為他過於強硬的動作而不住搖晃。魏無羨大張著腿,露出脆弱的幽祕之處,努力容納、承受藍忘機壓抑許久的激情。

微微上勾的蕈頭在魏無羨體內攻城掠地,抽出時翻攪出一點內裡的肉,又惡狠狠地盡根沒入。藍忘機捏著掌印未消的股瓣,撞擊他的最裡邊。他知道,藍忘機心裡也有一頭野獸,只許魏無羨被他一個人欺負,被他操得痛哭失聲。他一邊愧疚著,一邊止不住更猛烈地奪取他的身體。而魏無羨也沒有求他放過他。

他一邊哭著說,藍湛,我好疼,一邊用腸壁緊咬著侵入的性器,想被他徹頭徹尾地侵犯、佔有,求藍忘機給他帶來更大的痛苦,在這無邊的夜色中唯有在他帶來的疼痛魏無羨才有安心感 

於是他要求藍忘機以最激烈的方式索要他。從他人角度看,甚至可以稱為一場露骨的強暴。

藍忘機一改先前的謹慎小心,死死掐著他的腰,不顧他的反應,蹂躪他的下體;原本就被掌摑過的屁股再度被兇狠地拍擊,而兩人的結合處泥濘不堪,穴口被過度摧殘,變為熟爛的深紅色。 伏在上的人掌握了主權,而在下方哀號的人不堪承受那越發猛烈的進攻,只能抖著身體懇求對方的憐惜——當然只能落得被打開得更深、被侵入得更徹底的下場。

魏無羨的陰莖從根部到頂部都被紅繩緊縛著,不被允許解放,因此即使滿漲欲裂,魏無羨還是只能在這場瘋狂的情事中從後穴獲得被佔有的滿足。

白光在他腦中閃爍,一下子是情慾的高潮,一下子是跌入深淵的劇烈痛苦,他在這極端中徘徊,藍忘機在他體內洩了又硬,腸道蓄滿屬於藍忘機的精水,隨著猛力的抽送而四處飛濺,他卻一次也沒有獲得解脫……只能搖晃著鐐銬被動地等待賜予。

在藍忘機在他體內對準那處洩了第三次,魏無羨再受不了刺激,全身痙攣,腸道用力絞縮——藍忘機終於大發慈悲解開束縛他的紅繩,酹著他的下體讓他解放。魏無羨哭叫著,遲來太久的歡愉衝擊著他,黏膩白濁的精液像瀑布般噴撒在兩人之間,沾染在衣服上。

藍忘機放下他的腿,停止粗暴的對待,捧著他的臉,細細地吻了上去。

所有的束縛都被解開,除了魏無羨還是不肯讓他脫衣服——他攀著藍忘機光裸的背,哭得不能自己。在地牢中,他千百次在心底呼喊的詞句,如今他終於可以說出口了。

──救我,藍湛。

 

藍忘機滑開他糾結的頭髮,告訴他:沒事了。

兩人細密而綿長的吻之中,今晚的最後一次,藍忘機按著他,一下一下在魏無羨體內輕柔地進出。魏無羨似是睏了,隨著他愛撫的動作神色越發迷濛;當藍忘機最後一次洩在他的體內,他似乎得到某種承諾,安地摟著藍忘機沉沉睡去,連藍忘機輕輕從他身上拔出時也沒有抗議。

 

夜很深沉,但總有褪去的時候。

 

曙光來臨時,藍忘機在難得好睡的人臉上悄悄親了一口。

其實含王第二喜歡的,是在花架下那人帶著笑容拋給他的花。

第一是他。

 

END

 

→關於花與花匠一文的補充細節

 

 

本文收錄於CWT57新刊《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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